“傻瓜,你逞什么能啊,真以为至神就无敌了?”我背着她在荒原上向远方逃逸,“除了乱砍乱杀你就不会别的东西吗?”
原本势如破竹大杀四方的她,在手中剑毫无缘由地曝闪后就变得极其虚弱,我也没有时间询问原因,只能带她立刻逃跑。
四面八方沙狼的身影无处不在。该死,这群家伙难道都是不死之身吗?即使将它们完全摧毁也不过是一堆沙粒,迟早会再次凝为一团。
“你又知道些什么啊。哼,不过也对,除了杀伐我的确什么都不会。”她的被雨水浸透的银灰色长发无力地垂在我的肩上,无力地悬在我胸前的右臂上的护腕己经失去了光泽。
“我当然不知道。”「逆光」被我施展到极致,双脚踏碎着愈发黯淡的光明,“我只明白你不能随随便便的死在这里。”
“哈,‘随随便便’,的确,我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做啊。”她把剑塞到我手里,“喂,拿好,让我安静一会儿。”
原本被银光笼罩的剑身又显露出本来面目,近距离看,上面的锈迹更加触目惊心。
你究竟是怎么靠它活下来的啊?我不时斩断挡在面前的沙狼,尽管已经和大部分追兵拉开距离但原野似乎没有尽头,难道我也会死在这里吗?
几颗冰冷的水珠落进我的衣领,她流着泪梦呓,“活下去,你一定要活下去,帮我赎尽我的罪过。”
开什么玩笑,这样拼命的家伙也会有罪过需要去救赎吗?《星传》上并没有关于洛皇的记载,更不用说洛无殇这个名字…
洛无殇?洛无殇。洛无殇!…从神话时代便存在的生灵,神名奥古斯都•洛•阿伊迦娜「唯一的洛皇」「初代界皇」「王座秩序第一守护」「守神者」以及【弑神者】
杀害女神弥尔塞内亚的就是你吗?尽管从未被证实,但对于这世界上所有造物而言,则是早已默认的共识:洛皇洛无殇,悖逆之皇,弑神之皇,至罪之皇。从创始起便出现的传言,在如今已成定理。不过洛天族的名誉并没有受到多少损害,但与其说洛天一族没有背负任何罪名,倒不如说她把所有罪一并扛了下来。毕竟执行她的死刑的,就是洛神。
我抬起手中的长剑,剑锷处两个细长的太古阳文清晰可见∶「断殇」。曾经的洛皇佩剑、弑神之剑,也是诛逆之剑。
真的是你啊。曾经被女神亲自赐予「界皇」之名,宣誓守神护世,为什么会杀死自己的创造者、自己的母亲、自己的神呢?
不过,这和我有什么关系。我把她放在一块略微平整的岩石上,她仍然在低语梦呓,眼泪混杂着雨水滚落她的银发。
让那些毫无依据的废话去死吧,不过把我这个救世主(虽然对我而言只是名义上的称呼)逼到这个地步,也说明那群家伙有了必死的决悟吧。
我把「断殇」插入一旁的地面,转身面向追来的狼群,十座灯塔只剩一座没有被业魔的阴影覆盖。「光之柩」发动!
光之石棺收敛她的躯体,幻方三解附手,紫色的刀锋撕裂光影。我挥匕上挑刺穿一只沙狼的喉咙,“你们想好怎么死了吗?还是说傀儡根本没有任何想法呢?”左拳撞碎另一只野兽,“那就让我替你们决定吧。”
命瞳「三途」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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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辰星传(星辰历初年至今)
——北辰天绝
痕迹卷•灵术录•天赐篇•1号
「命瞳」自生命体诞生时便拥有的特殊能力与离能量的施用无关,且概率极小,大约一兆亿生命体中出现一体。
其能力基本上皆为辅助,至今未发现一例能力重复事项,产生原因至今不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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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三途河」传说中阿尔弥恩格(生灵死后灵魂归所)前的星河,至今唯亡者可渡,两岸生死了然。
灰色在左眼的视界中蔓延扩散。我闭紧右眼,周围的沙狼悉数消失,远方的黑暗中静止着一星红光∶操控者的死穴。
手中紫刃刺入侧面袭来的沙狼,脚刀掀飞一只沙狼的头盖骨,沙的血肉翻飞化作尘烟,刀身的紫光照亮它们口中的獠牙。
最后一丝光终于消失,接近实质的黑暗再次充盈业渊,我的眼中只剩那抹红色,耳边的嗥叫声越来越低。
我振掉刀刃上的血沙,直视不远处的红光睁开右瞳,八支光之矛刺穿黑夜,照亮我面前那只巨兽的躯体。
紫刃携着火光刺入狼王的左眼,左拳和它的额头撞在一处,两声骨裂声随即响起。
它仰头长嗥一声,把我甩落地面,两道地垒从地下冲出撞碎肋骨。我咽下一口逆血,光阵铭刻挡下爪击,十把冰刀把它的右前掌钉在岩石上。
幻方次解附手,右拳上钩击碎它的下腭,我冲入它的身下,「九灼」灵阵在它腹部铭刻。
火焰和血肉一同炸开,我拔出钉在双腿上的石锥闭紧右眼,单手探入被火撕开的狼腹抓出那道红光。
悬停的风挡下石柱,我抱紧红光翻身跨上狼背,雷之剑在手中凝聚裁断脊骨,贯穿它的躯体。
命瞳解除,我单手握住一团光照亮怀里那团黑色的物质。一旁狼尸化为灰烬在风雨中消散。
这是什么?
一声鸦鸣撕开转瞬即逝的寂静,打断我丝毫不想继续下去的思考。手中光刺入大地,灵阵蔓延,「光之围城」发动。
四面八方的光元素向阵中汇聚,加重阵外的黑暗。视野逐渐清晰起来。
一只息鸦悬挂在空中,双翼遮挡天幕,尖锐的声音从铁青色的利喙中传出响彻荒原。
我冲向她所在的地方,匕首斩断袭向石棺的风刃。我转身面向息鸦挡在石棺前,“切,只会欺负死人吗?”我撕下斗蓬割开手腕,把血挥向天空,“有本事就来杀我啊!”
它狂唳一声,向我俯冲下来,岩石崩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,她在碎石中缓缓起身,把我拉向身后。
“哈”我对站到我前面的她说,“大姐头醒啦。”
“白痴,你的命可比我要贵重的多啊,而且也轮不到你来保护我。我,可是皇啊!”
她跨出右脚,皇威降临镇压所有元素,地面向下陷裂。那只息鸦顺势向下坠落,铁灰色的指爪在无数风矛之后袭来。
银羽再次阻挡我的视线,她拔出断殇,银光自剑柄蔓延遮蔽锈迹。十二柄巨剑重新出现在身后守卫后心,手中剑刃刺入岩石,银域向周围扩张。
“神谕第一式「皇殇」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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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辰星传(星辰历初年至今)
——北辰天绝
痕迹卷•灵术录•加护篇•1号
「神谕」即女神之言语。根据个体不同,神所赐的言语同样不同,具体来源无法解释,发动方式不明,效果不定。共三层,除最终层需用神文来同时发动三层神谕外没有特殊要求。
其影响近似灵魂失序但规模较小,据推测受【神秘誓约】的约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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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界皇瞳纹在守心剑中央自行刻画,银白龙纹从她的皮肤下显现。下一刻她便直冲而上,剑气裁断暴风,左拳贯穿鸦喙,电光四散掠过整个空域,鲜血沾染息鸦全身的羽毛。她消失在我的视界中,只有一团银紫色的光辉拖曳着光尾围绕它疯狂舞动,剑刃切割下一块块血肉。
“以皇之名,葬心为祭,诛逆!”
四棵青铜柱直刺云天,穿透它的双翼,尾骨和躯干。她悬停在它面前,斩断风罡,一枚赤色瞳纹在她身前点亮。
“可怜的造物,可悲的灾厄。”她举起长剑,瞳纹一分为二镶嵌剑身,“为什么最终还是要我自己吞下我亲自酿就的祸啊。”
她的气息瞬间内敛,剑锋对准它的眉心,息鸦的悲鸣中夹杂着她的低语,“吾曾…”
“卫汝视界”,皇威崩碎业渊,剑刃扫过它的双目,黑血暴涌,“故刺汝瞳!”
“助汝凌风”,她横掠鸦躯,烈火在身后四散狂舞,“故焚汝羽!”
“除汝行障”,两斩月刃从空坠落,撕裂它的双翼,“故裁汝翼!”
“佑汝安康”,万余道剑气轰击息鸦全身,斩断所有筋骨,“故残汝身!”
“护汝存世”,她单手拔出斜插在它胸口的断殇,“故锥汝心!”
一柄链引剑在空中成形,雷元素锻造剑身,她握住剑柄,对准浴血的息鸦,雷光刺向下方的空域,无数电蛇将它的残躯撕得粉碎。
“为汝逐魔,故审汝恶,因果乱序,今日当殁。”
皇域随及消失,她落回地面,银羽消散。我扶住摇摇欲坠的她,准备继续带她向远方走去,但她伸出手挡住了我。
“不必躲了,该来的总会来,该偿还的总要偿还。”
她把再次回归原状的断殇插入地面,坐在一块岩石上梳理被雨水浸透的头发。
“洛,把那个给我。”她指着我手中紧握的那团黑色的东西。
“这个吗?”我也在一旁坐下把它递给她,“能吃吗?”
“放弃自身选择成为灾厄的话”她接过去,又拿出另外四团同样的东西,指甲将它们一一剖开取出里面的果实,“可以吞食厄果的汁液。”
我看着那些布满混乱暗红纹路的黑色果子,胃部一阵抽搐。恐怕味道也不怎么样吧。
她把它们收起望向光域外的黑暗,“而之后厄果就会在心脏中吸收自身的「业」重新诞生。”
“那些就是它们的心脏吗?”我看着浸在雨水中的黑色外壳。
“没错。”她沉默片刻,“你,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。”
“啊?啊。”我愣了一下。该死,不会被灭口吧?
“那”她并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,“你知不知道所有的灾厄都是我一手造就的呢?”
“嗯…欸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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